高铁生：建设中国高水平市场经济的内涵和考量维度

 

由中国商业联合会专家工作委员会、北京工商大学商业经济研究所联合主办，中国商论进行学术支持的中国高水平市场经济暨万典武“市场球场论”高层研讨会于12月12日成功举办。在会上各位专家在对回顾和总结万老对商经领域贡献的基础上，都对当前我国高水平市场经济建设进行了深入探讨，从政策到环境，从政府到市场，从行业到企业，从理论到实践，从规制到运营，多个角度为我们呈现一堂理论盛宴，本刊对会上专家们的精彩观点进行系统整理，并将陆续刊出，敬请关注！

 

高铁生 中国商业经济学会专家委员会理事长、原国家粮食储备局局长

 

高铁生：建设中国高水平市场经济的内涵和考量维度——

 

很高兴参加“纪念万典武百年诞辰以及高水平市场经济”的研讨会，万老的治学与为人，一直被学界、业界广为称赞，他学到老、奉献到老的精神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和效仿。早在20年前万老出版的《“市场球场论”——市场竞争规律浅谈》一书，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对我国市场经济为导向的经济改革发挥了重要的理论支撑作用，为中国流通理论界、经济理论界和商业业界做出了杰出贡献。

 

把市场比作球场，把市场竞争比作球场竞技，是一个很生动、很形象、通俗易懂而又恰切精当的比喻。这种相似度可以从几个方面体现：

 

首先，市场如球场，球场是个竞技场，进入球场就有竞争，从市场经济角度来看，以市场为主导，同样不能没有竞争，如果没有竞争的活力，就不可能使稀缺的资源转移到最具有效率的企业，当然也就做不到资源的合理配置。

 

其次，市场如球场，不能没有竞争规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没有规矩，球场就乱作一团，同样的道理，一个市场要是没有良好的市场秩序和经营环境，市场经济也将寸步难行。

 

第三，在球场上，运动员就是运动员，裁判就是裁判，身份不能相互僭越，裁判不能下场打球。在市场上同样如此，政府与企业也必须各有职守，企业不能享有官方地位，政府也不能越位、缺位，或者该作为不作为，不该作为乱作为。

 

第四，球场比赛离不开最好的设备设施，市场经济也需要完善的基础设施。球场需要及时通报进球和得分等相应信息，市场也需要信息的及时发布和披露。市场与球场这样的相似之处，通过这样巧设比喻对位类比，对理解市场机制的运作原理很有好处。特别是在计划经济转入市场经济的初期，在人们对市场经济比较陌生的情况下，“市场球场论”对我们深入理解市场经济的精髓，大有裨益，功不可没。

 

当然，任何比喻都会有一定的局限性。市场经济发展到今天，出现了许多新现象、新问题，如跨界竞争、流量变现，乃至“羊毛出在狗身上，猪来买单”等新的变化已经超出“市场球场理论”框架所能涵盖的范围。相信如果万老在世一定会与时俱进，进一步丰富他的市场理论，更精准地反映和指导当今的市场经济。

 

前人开路，后人开拓，很庆幸万老在理论创新上给我们开了一个好头，为我们树立了很好的榜样。我们应该学习他的精神，跟随他的事业，结合当今的市情、国情深入探索、勇于构建具有中国特色高水平的市场经济。

 

回到本次研讨会的主题，建设高水平的市场经济，毫无疑问，我们必要首先回答什么是高水平的市场经济，高水平的市场经济应当包括哪些内涵，怎样判断和衡量一个国家和经济体，它的市场经济的水平高不高。

 

最近理论界有关“三高”的讨论对于我们回答这些问题有一定的启发。所谓“三高”，就是高水平的市场经济，高标准的市场体系，高效率的现代流通，这些讨论达成一定共识，包括高水平的市场经济必须有清晰的产权、充分的竞争、健全的市场体系、完善的物流和市场基础设施，以及有效的市场监督和必要的、恰当的财政金融政策等等。显然，对建设高水平的市场经济，这些都不可或缺，甚至可以说这些都是建设高水平市场经济的必备条件。

 

但是，对于中国建设高水平的市场经济，这些内涵是否足够？判断市场经济是否具备高水平，除了经济层面的考量，乃至量化指标，是否还应当有其他的品质维度？比如高水平的市场经济是否应当追求共同富裕，不断缩小收入差距，而不是让这种差距继续扩大，以致于形成财富占有的巨大鸿沟？比如建设高水平的市场经济是否应当努力实现环境友好型发展，杜绝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片面追求经济增长的行为？比如高水平的市场经济是否应当高度重视代际公平，而不是竭泽而渔，挥霍资源，给子孙后代留下沉重的负担？再比如建设高水平的市场经济，我们是否应当正确利用现代科技造福人民群众，避免加深数字鸿沟，以致于压缩、排挤普通劳动者的就业机会，甚至把他们变成多余的人群？......这一系列问题和现象都需要全方位考量。

 

此外，资本与社会责任，国家发展与人类命运的关系，以及一国应对自然灾害的机制能力等，人们同样可以发出如何抉择和何去何从的灵魂拷问。如果不去正视这些品质维度，甚至逆向而行，还有资格被称为高水平吗？

 

很显然，判断一国是否具有高水平的市场经济，不能仅仅关注经济层面的度量与刻画，而应当有更多、更重要的品质维度来判断与审视，包括正义的维度、人文的维度、道德的维度等。正是这些维度才能凸显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本色。他们与一国的经济制度、政治制度、社会制度以及历史文化传统有着密切的联系。我们所要建设的高水平的市场经济，与西方国家标榜的发达市场经济之间的区别也在于此。

 

因此，我们建议建设高水平的市场经济不应盲目地对标所谓的发达市场经济，而应当有我们自己的遵循标准，要有我们自己的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市场自信，我们应当有这种底气和自信。

 

基于以上分析，我认为我们有必要结合中国崛起的伟大实践，对照西方市场经济的历史趋势，关注“中美贸易战”的未来走向，展望“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的前景，考察各国应对新冠疫情的成败，探究西方主流经济学在一系列重大经济事件上的无奈。用正反两方面对照比较，总结经验教训，进行理论创新，进而全面深刻地揭示高水平市场经济的本质所在和产生的社会经济基础，为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高水平市场经济提供有力支撑。我想这也正是万典武老师当年的抱负与期待，我们应当立志高远、砥砺前行，有底气、有自信、有能力构建高水平市场经济。